公子于是带上人皮面具,提起酒壶倒了第一杯酒。 “天寒地冻,方盟主喝杯酒暖暖身吧。”人到跟前时他抬手,做了个请的姿势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方歌看着他,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:“我喝了,那么还请公子赐给银魄解药。” “解药?什么解药?”一旁晚媚莞尔:“那些人根本就没中毒,我只是拿荧蛊耍了个把戏,想不到连方盟主也信以为真。” 方歌闻言猛醒,也不再多话,一转身就要离去。 公子这时倒了第二杯酒,一边缓声问他:“怎么你不想知道秦雨桑是怎么死的吗?” 方歌的脚步顿住了,心底里的钝痛又涌上来,一下攫住他心。 秦雨桑,这样一个痴人,他的确有愧于他,整整的利用了他二十年。 而身后这人正在讲他是如何丧命,原因还是一个痴字。 “到最后他也不肯害你,就算他不把你当神,也是当作了朋友。”事情经过说完后公子加了句,陈述语式,没加任何感情。 可方歌却心潮狂涌,灰衣不再平静,将苍龙剑一把拔了出鞘。 “我不配做的神,也不配做他朋友。”和着这句话苍龙剑狂奔,苍青色的剑身直追公子眉心,如卧龙冲天一怒。 公子手边没有兵刃,只好随着剑气急退,玄色大氅迎风兜开,里面裹着一个颀长瘦削的身体。 苍龙剑看似占了上风,晚媚有些着急,从伞柄里抽出神隐,却被那随从一把按住了手,示意她稍安毋躁。 晚媚有些狐疑,只好惴惴看他们缠斗,看公子如一片黑蝶附在苍龙剑上,仿似缥缈无力,却让苍龙无处施威。 约莫五十招后公子终于发难,在苍龙擦身的那刻手指夹住了剑尖,接着寸寸往上,右掌翻飞,一记印上了方歌胸膛。 方歌应声落地,苍龙剑在他手间,居然也寸寸断裂,被公子夹成了一堆废铁。 这一败败的彻底,方歌垂眼,虽然懊丧却没有不服。 公子这时也落地,裹紧大氅,端起那杯酒来到他跟前。 “我若说的对,你就喝一杯,如何?”他将酒杯递到方歌手间。 方歌接过酒杯到矮桌前落座,公子点了点头,也盘膝坐下,伸手到小炉前烤火。 “你因为当秦雨桑是朋友,所以才不告诉他实情,希望他一直天真,不明白自己只是个工具。”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。 方歌眼眸黯淡,抬手将酒饮尽。 “我已经给了你挂剑草,放了这女子离开,已经向你妥协,你为什么还要紧逼不放。”喝完后他咬牙,冷冷瞧住了公子。 “最近武林死伤惨重,你做这个妥协无非是想向我示好,寻求共存的办法。”公子又抬手替他倒了一杯。 方歌又是一饮而尽:“可是你根本不想谈判,你到底是什么人,你那鬼门到底想怎么样!” “就算谈判成功又怎么样。你会遵守约定吗?你不过是想要时间,想等摸清我底细并且积聚好力量后,将我一举歼灭。” “方歌方盟主,这十二年来你一直在妥协,不断背信,耍手段钳制他人,利用自己最好的朋友,插手盐业赚了大钱,我没说错吧。” 方歌苦笑,没有否认的意思,抬头连喝了两杯。 公子近前又替他满上:“可是也正因为有了你,武林才富足安定,十二年来死的人比过去两年还少,你的确是个人物。是个不黑也不白,灰色的人物。” 天色这时彻底暗了,方歌抬头,额角一缕白发落了下来,这才发现公子的眼眸没有焦点,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个瞎子。 黑是黑,白是白,这世界哪会如此泾渭分明。 他若侠义无双好比黄正义,那么武林早就和朝廷以及所谓非正派血拼不知多少次,以鲜血人头来成就他磊落光明。 “这么说你倒是了解我。”他将杯高举:“为这个我敬你。” 公子颔首回礼,又拿出两只瓷杯,一只墨黑一只纯白,满满斟上了酒。 “黑杯子里面落了蛊,你喝下去,就会听命于我,我自然有办法证明你清白,你还做你的盟主。白杯子里面是穿肠毒药,你喝了就等于拒绝我。”斟满后他还是缓声,做了个请的姿势。 方歌笑了笑,伸出右手,手掌安定并没有颤抖犹豫。 “碰巧我属狗,喝下这杯后也就做了你的狗。”他碰了下黑杯子,最终将白瓷杯齐眉高举:“敬阁下,很抱歉我虽然不黑不白,可也无意做条狗。” 第十一章.流光(上) 一 对于这个结果公子似乎并不意外,沉默着听方歌将酒一饮而尽。 “上好的竹叶青,多谢款待。”喝完后方歌缓缓起身:“请问我可以走了吗?” 公子将大氅裹的更紧,声音依旧冷漠:“我想你应该在这里等死。” “我不觉得。”方歌摇了摇头:“你若想要我死,有很多种法子。我一死自然就做不成盟主,你又何必这么费尽周折的来赶我下台。” 公子的兴趣似乎来了,双掌交叉握在一起,人微微前倾:“我是为了控制你,让你失势后好投靠我。” 方歌也凑近前来弯腰:“如果我愿意做狗,你握着我杀人的把柄不公开,不是更容易控制我。这么简单的道理,我想公子不会不明白。” 公子闻言沉默,方歌脸上的笑意扩大,将那只黑杯高举,反手倒在了桌上。 矮桌上涌起细小白沫,这一杯竟然才是毒酒。 “多谢公子器重。”将杯搁下后方歌朗声,接着将身立直,竟是负手扬长而去。 红泥小炉里火苗未灭,公子摘下人皮面具,在这微弱火光里露出了笑意。 “你说我为什么放他走?”他头也不回发问。 随从连忙回答:“我猜公子是在白杯子里面落了蛊。” 公子但笑不语,将头偏向晚媚。 晚媚躬身,在夜风中凝声答道:“方歌的确是个人物,武林有他做盟主不好对付。可公子也不想他死,怜惜他是个人才。所以才想办法赶他下台,又留下他一条性命。” “是啊。”公子叹了口气:“他刚才若选了黑杯子,就证明他不过就是条贪生怕死的狗,没有再活着的必要。狗我已经有很多,不缺他这条。” “我也不会给他下蛊。”他抖了抖衣衫立起身来:“一条蛊虫就能控制人心,只有姹萝这种蠢材才会这么想。我要他方歌来日心甘情愿臣服于我。” “只是他比我想象中更有头脑,居然能够看穿我不想杀他。”一阵短暂沉默后他又道,眯起了眼,抬手示意回转。 晚媚没再发话,一直跟着他上了马车。 马车一路颠簸,晚媚抵不住困,迷迷糊糊的盹着了。 依稀中听见响动,她睁开双眼,看见公子坐的笔直,正吃力的呼吸。 过一会呼吸平顺了,晚媚忙倒了杯水递上去,他握在手里,还没递到唇边竟然已经开始打盹。 几个颠簸之后他靠住了晚媚,开始在短暂的梦里喃喃自语:“娘,你总得给我时间,我很困,想睡一会。” 回到鬼门之后,晚媚很长时间没再见到公子,时间便如流光飞逝,很快就入了春,晚媚整整十九岁了。 可惜生日这天小三不能替她煮面,人正从姹萝那里出来,提着一篮子鲜红的草莓。 进了绝杀院之后,他看流光正坐在一棵桃树下,很是闲适的品着青梅酒,于是低了头慢慢走近。 流光的眼里是只有那篮草莓,瞧也不瞧他就挥手:“你回去替我谢谢门主。” 小三转身,她却突然又发话:“等等,我问你,今天一共得了几篮子这东西,都送给了谁。” “一共得了两篮子。”小三低声回答:“一篮门主留着,一篮送来给您。” 流光心里欢喜,本来不爱吃草莓的,也拈一颗入口,道:“看来我在门主心里分量还是超过刑风。” “那是自然的。”一旁她的影子风竹连忙给她满上一杯:“主子替门主立下多少汗马功劳,刑堂主哪里能比。” 流光心情大快,正想自夸几句,却听见小三温吞吞说了一句灭人兴致的话。 “那也未必。”他道:“门主也许当刑堂主是自家人,自家人是什么都好。只有外人才需要笼络。” 流光的手僵住了,指尖半颗草莓被她捏碎,流下淡红色的汁水来。 “那依你看,我只能算门主的外人喽?”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汁水,眸里凶光一闪。 小三还是温吞吞回她:“门主已经在物色新绝杀人选,可刑堂主还是稳如泰山,他才是门主想要一生长伴的人。” 一旁风竹听他越说越是离谱,上前来一脚将他踹翻,又连扇了他十几下耳光:“你这样离间门主和我主子,莫非是皮痒了,想到刑堂走一遭。” 小三冷笑,一副泯然无畏的腔调,流光打量他,慢慢弯腰盯住他眼:“门主真的在选新绝杀?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。” “昨天门主给我下了噬心蛊。”小三抬头:“几个月来第一百种蛊虫,我每天活在炼狱里,时时刻刻都盼早死,自然的就不再那么忠心。” “那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,一点也不许漏。”流光一把抓住了他衣领:“你放心,我这院里的鬼眼已经被我买通,不会跑去告密。” ※※※※ 次日正午,春光正好,可姹萝房内还是一片幽暗,刑风弯腰,正在观察小三噬心蛊的状况。 “蛊虫已经成活了。”他道,右手抚上小三胸膛:“我只需在媚杀姑娘身体里种一条引虫,那么两人只要靠近一丈之内噬心蛊就会噬心,离的越近痛苦越甚。” 姹萝拿手指绕着头发,挑起眼睛看他:“噬心蛊虽然让他痛苦,可却不像色戒让他丧失男人的尊严,我的刑大堂主,你还真是慈悲。” 刑风笑了笑,拿起木梳梳上她头发:“你这头发有些涩了呢,要不要洗个头,拿玫瑰油泡一泡?” 姹萝点头,于是男仆拿来水盆,刑风挽起袖子,让姹萝仰卧在自己腿上,替她将长发浸湿。 正是温存的时刻外头通传流光来见,姹萝挥挥手,示意让她进来。 流光是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,手捧着胸口,脸色不寻常的绯红,呼吸很是急促。 刑风的神色立时凝重,伸出手来搭了搭她脉象,急声道:“你是不是又用了血蛊,现在情况很糟,怕是要走火入魔。” 姹萝闻言起身,长发上温水滴答下落,看来也的确有几分着急,道:“你内功修为不在我之下,武艺更是鬼门里面数一数二。我早说过你体热,不能也不需要再用血蛊,你这是怎么回事。” 流光看来是痛苦的很,握住姹萝的手,许久才说出来一句:“救我,姐姐一定要救我。” 姹萝回头看了看刑风,刑风连忙回道:“也不是没有办法,只要将蛊虫取出来就成了。” 流光的脸立时苦了,手也有些发颤:“可是据我所知,要取出血蛊,是要把身体里面血放尽的。” 刑风抿了抿唇,双手紧紧交握,过了好一会才说了声未必。 “未必要把血放干。”他道,深吸了口气:“你把衣服脱干净,我替你将蛊虫取出来。” 一旁姹萝握住了他手,他将头低垂,笑的有些苦涩:“只有我一个人会取蛊虫,你放心,我不会有事。” 姹萝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手,刑风缓缓跪地,两根手指搭在了流光颈间。 流光的呼吸益发粗重,人早已平躺在地,衣服除尽了,玉色肌肤隐隐泛光。 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又来了,刑风屏住呼吸,将手指移到流光胸前,开始催动真气。 浅青色的血管下几条蛊虫微微凸起,不过只是一瞬,很快就没了踪迹。 刑风指尖扫动,从流光粉色乳尖掠过,最终在她右乳下方划开一条小口,真气卷起涡旋,想把蛊虫逼出血管。 只差一点就成功了,蛊虫已经露出伤口,现出暗红色一角,可最终还是挣脱控制,象尾鱼一样潜回血管,转瞬就没了踪迹。 刑风的脸孔煞白,冷汗浸满额头,又接连试了两次,每次都功亏一篑。 流光这时痛苦的弓起了身子,一把勾住他颈脖,温软的乳房贴近他胸膛,在他耳边炽热呼吸,缓声道:“每次云雨的时候,这些蛊虫都会特别活跃,一个个浮上来,不如……” 象被一记重锤击中心房,刑风身子轻轻摇晃,不过还是朝姹萝点了点头。 姹萝眼内缓缓流动七彩,朝小三伸出一根手指:“你,去服侍流光主子。” 小三听命上前,拿了水盆旁的玫瑰油,在掌心搓匀,又滴几滴到流光的乳房。 室内浮动淡淡芬芳,流光的乳尖立起,小三在那上面揉圈,香油的湿滑增进快感,房里很快响起流光的第一声嘤咛。 刑风咬牙,右手也按上她心房,感受血管里蛊虫似有若无的涌动。 粉红色的蓓蕾,外圈是略深的乳晕,雪白柔软的胸,如浪般涌动,最终将快感推叠到粉色蓓蕾上盛放……这一切的一切撞进他眼,象把燎原之火将他点燃。 蛊虫的踪迹不见了,他的男根在跃跃欲试,欲望象一枝射日箭射中他心,他张开口来,一口鲜血吐在流光胸前,在那里开了一朵碗大的血牡丹。 姹萝的眼里也应声涌出一片赤红色,身子绷的笔直,最终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,一把拎起小三头发,将他脸埋进流光私处。 “不要前戏只要高潮你懂不懂。”她恨声,手下不自觉用力,撒手时掌心握着小三一簇头发。 流光的身下一片殷红,竟然是葵水来了,小三本能的仰头,却被姹萝更深按下,几乎就要溺毙。 咸腥和苦涩涌进他口鼻,他卷起舌头,以为自己已经麻木,可心还是裂了一条缝,仿佛正流出眼前这样暗红色的血液。 胃里狂浪一样翻涌,小三吸气绷紧身子,将那口血咽下,舌尖抵住花芯颤动,手指又探进深处,在里面翻转抚触,寻找极乐点。 流光的身子颤栗,脸是益发红了,双手向后伸直,胸高高向上挺了起来,呜咽声便如细线时断时续。 极乐点终于找到,一枚铜钱大小的光滑凸起,小三弓起中指,向下重重一按。 流光张口,吐了声极低的呻吟,血管里却突然起了微浪,有几十只蛊虫应声而动,在她身体四处游走。 “帮你去了两条应该就可以了。”刑风艰难的开口,指尖抵住她一根血管,将里面两条蛊虫困住。 小三的动作这时益发激烈了,舌尖的刺激不曾停过,单指又改成两指,在极乐点上疯狂摩擦。 流光的心飘到了高处,高高吊起又急速下坠,最终落到一个极尽旖旎灿烂的所在,在那里开成一地繁花。 花穴开始往里抽缩,象嘟着的嘴,这个高潮强烈而持久,很久都不曾褪去。 经血还在继续流淌,肮脏的血腥的滋味,加上汗味情欲味,交合在这时变得邪恶而更具诱惑,刑风的指尖微荡,男根已经无声无息立起,紧紧顶住了流光乳房。 色戒蛊虫已经在他身体十几年,早已入了心肺,这时也跟他的欲望一样疯狂叫嚣,在他身体里落下一记重锤。 痛苦象花盛开,锥破他身体灵魂,他的眼前一黑,指尖失去方向,又让血蛊在最后关头逃脱。 眼前的人影层叠,脸孔仿佛变了,是十九岁时略带稚气的姹萝,脾气很坏,总喜欢立眉。 他伸出手,想抱她满怀,最终一口鲜血却狂涌而出,在流光的身体上铺开了一条血练。 第十一章.流光(下) 二 这一口血吐了刑风却是清醒了,抬头看了眼姹萝,脸色苍白说了句:“重来。” 姹萝定定看他,心间千般滋味涌过,轻轻回了句:“不必了。” “不必了。”她又将这句话重复,声音扬高,右手宽袖横扫,一下将刑风击晕。 流光慢慢撑起身子,眼波里有三分酸涩,剩下都是失望。 肆虐的真气顶撞上来,一股咸腥涌上喉头,她咬了咬牙,又将它咽下。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,姹萝在她和刑风之间已经做了选择,也不在乎她走火入魔失去武功,她的确只是道易逝的流光,从没进到过姹萝心底。 抱了最后的希望,她起身捉住了姹萝的衣袖:“或者你可以替我将真气引回正道,我……” 姹萝低头,拿软布替她擦干净身上血渍,语声也是一样的温柔:“我也想的,可惜我内功未必强过你,如果强求的话,反而会让你我两个人都受伤。” 流光的心瞬时凉透,牵起嘴角强笑了一声,将衣衫裹紧,踉跄出了院门。 当晚刑风被留在了姹萝房内,一夜冷汗层出,醒来时双眼深陷,仿似又老了几岁。 姹萝在床头看他,看一会就替他拔一根白头发:“你是越来越老了,老的不像样。我还不知道色戒伤你这么深,昨晚要重来一次,你今天怕就没命睁眼了吧。” 刑风坐起身来苦笑:“你像个妖精似的总二十岁,当然看我越来越老,越来越是瞧不上我。” 姹萝别他一眼,还不曾发话刑风的脸色已经凝重了,沉声道:“你不觉得昨天的事情蹊跷?流光像是在试探你,她也许听到些风声,知道你在选新绝杀。” 姹萝面不改色:“也许是吧。可是这个点子肯定不是她自己想的,她这个人是直肠子,没那么多弯弯绕。” “可是她习武悟性极高,如果向你挑战的话……” “挑战就挑战喽。”姹萝笑的轻快,掸了掸肩头灰尘:“也是时候新人换旧人,流光……总归是易逝。” 事情果然是不出所料,到傍晚风竹就来求见姹萝,弯腰禀报:“主子自己在家运功,已经将乱窜的真气收住了,特叫奴才来知会一声,让门主不必担心。” 姹萝抱着她那只黑猫,头也不抬冷笑了声:“流光说是明日挑战我吗?好的,我这就将她的意思上报给公子,要他明日前来公断。” 风竹闻言大惊,后退两步跪在当下:“主子决计没有这个意思,门主千万不能误会。” “我怕是没有误会。”姹萝轻轻抚着猫背:“她若真是走火入魔,会这么容易控制住?她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,故意用血蛊茬乱真气来试探我,我当然也不会这么傻,还等她康复。” “明天我和她决一胜负。”她轻声道,眸里闪着妖异的绿光:“故意茬乱真气,她是不是受伤不轻?你回去告诉她,她还有一夜时间调整。”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,流光洗了个热水澡,又点燃一盒盘香,这才拿出了她的兵刃。 那是把刀,金色的弯刀,长两尺,舞动时真似人世间最美的流光,一瞬间就能割下对手的头颅。 就是用这把刀,当年她趁老门主不防备时割下了她的头颅,又放了把火毁尸灭迹,姹萝这才坐上门主之位。 可是过去种种恩情皆已作废,在鬼门这种地方,不会有生死不变的姐妹情谊。 她苦笑一声,将刀系在腰间,握着她最后的凭靠,来到了习武场。 习武场地方宽阔,是鬼门里训练候选影子用的,地上青砖被前人踩的光滑可鉴。 场地四周已经站满了人,各色人带各色表情,在等着大战开锣。 一顶黑色的软轿落在场地西北角,轿旁垂手站着个中年人,流光知道那里面肯定是公子,于是远远的弯了下腰,这才朝场地正中走去。 不见姹萝的人影,场地上飘着一片树叶,被春风裹挟来去。 流光缓缓抽出了她的刀,刀尖还未出鞘已经感觉背后袭来一股杀气,凛冽的杀气。 半空中跃动着七色光华,那片树叶顷刻间被撕为碎片,姹萝已经出手,瞳分七彩袖如流云,一出手就已经使上了杀着。 流光踏步而起,金刀也毫不示弱,挥手就将姹萝一片袖角割断。 这真是场美丽的较量,七彩琉璃目对金色流光,前一百招都不分胜负,满场都是光影幻动。 “流光输了。”这时候轿里的公子突然叹了口气,比明眼人更清楚场上形势:“二十招内她必败。” ※※※※ 最终结果不出预料,第十八招时流光落败,金刀被姹萝长袖裹住,横空断为两截,人则是重重坠地,被姹萝内力所伤,伤处正中心门。 姹萝冷笑,卷起长袖将刀尖对准她颈项,划开一条细小血口,缓声道:“如果不是为了试探我而受伤,你未必会输给我,你不觉得自己很蠢吗?” 流光逆风眯起了眼:“我不觉得,至少今天这一战还算公平,我是战败而死,好过死的不明不白。” 姹萝不发话,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分,割开她颈间的血管,看着鲜血就像彼岸红花,顷刻间就遍开满地。 “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。”在血流干之前姹萝弯腰,单手掩住了她的伤口:“我想刑堂主会知道该怎么服侍你。” 刑风闻言上前,每踏一步众人就心寒一分,场上顿时死一般寂静。 最终刑风在流光跟前立定,人缓缓蹲了下去,接手按住了那个伤口。 “你要记得她曾有恩于你,如果没有她,你不会有今天。”他看着姹萝:“够了,我替你废掉她武功,发配她去做地杀。” 这是短短几天之内他第二次违逆姹萝的意思,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。 姹萝的眼里涌过一片赤红,咬牙一字一顿:“刚才说过的话,有胆你再说一遍!” 刑风将头垂的更低,五指间溢满了流光的鲜血,沉声重复:“我说她有恩于你,是我们在鬼门最后一个故人。” “故人?”闻言流光却是笑了,笑的癫狂绝望:“刑大堂主,你可真是天真。你以为你的姹萝主子还是十九岁?还有良心未泯?你错了,她现在已经不是人,根本就没有人性。” “你就继续纵容她吧,助纣为虐。看她来日成魔,最终可有好报。”说完这一句流光最终张口,一截舌头连同鲜血一簇,全都喷到了刑风脸上。 刑风低低咳嗽了声,睫毛上一滴鲜血下落,再看姹萝时果然是血色深深。 “她已经死了。”松开手掌之后他发话,忽然间无限疲累。 姹萝的神色却是已经恢复如常,拔高声线笑的婉转:“流光已经死了,绝杀位子空缺,各位请回吧。” 众人很快四散,连公子也不例外,场地上于是只剩下三个人,两个活人一个死人。 姹萝弯下腰来,看着刑风叹气:“你记不记得,我十九岁那年,你第一次忤逆我,我罚你跪了几天?” “三天。”刑风定定回答:“门主的意思我明白,我会在这里跪足三天。” “记住不要有下次,这种宽容,我也只会对你。”姹萝横扫他一眼,最终拂袖而去。 听竹院,两个月后晚媚第一次见到公子,觉得他好像更瘦了些,更加的郁郁寡欢。 壶里还有热茶,晚媚倒了一杯递上去,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。 公子握住茶杯缓缓发话:“天光尽你练成没有?” 晚媚不发话,公子低头喝了口茶,被热气蒙住了半张脸:“天光尽,就是死黑一片,其实不难明白。十二岁那年,我被人按着头,拿毒气熏眼,天光就一时收尽了,满心满眼都是死黑一片。” “你试试看吧。”他将茶杯落下,摸出了那支长箫:“再不成就不配跟我学艺。” 晚媚噤声拿出了神隐,挥鞭的那刻箫声也亮起,调子低沉,并没有痛苦愤怨,只是死黑一片。 全世界的灯火都熄灭了,浅碧色的毒气,一丝丝渗入眼帘,原来天光也有尽时,从此不是每日清早都会亮起。 晚媚听到了箫声里面那一刻的绝望,只是一刻,天光尽灭,忽然间就明白了,神隐迎空一抖,从高处席卷而下,没有劲风没有杀气,只是了了一击,却将所有希望破灭。 她有些欣喜,和着箫声将这一式演了一遍又一遍,到最后自己竟也是心生绝望,被这鞭影摄住了心神。 “你果然是没让我失望。”公子最后将箫落下,伸手一把捉住鞭尾,将她扯到了怀里。 晚媚看着他墨黑却没有焦点的双眼,一时还有些心酸,于是伸手上去碰了碰他眼睫。 “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,这当中也包括你。”公子平静的将她手指拂落,指尖探进她衣衫,握住了她双峰。 晚媚的呼吸烫了起来,不知什么时候身下已经被公子贯穿,人就被他半抱在膝上,起伏时公子的双手分别贴着她前心后背,内力从承浆穴和长强穴一路往下。 热意滚滚而来,在快感达到顶峰时内力也贯穿她身体,从她后臀尾椎处破体而出。 晚媚张口呼喊了声,分不清是痛极还是快极,人一下软了,趴倒在公子膝上,半天也不能起身。 “我帮你把任督二脉通了。”公子淡淡说了句:“从今天起,你也勉强算个高手。” 晚媚大惊,抬头时看公子十分困顿,也就没再说什么,连忙服侍他睡下。 大约又是一个时辰,公子略微动了动,门外有人奏禀:“姹萝差人求见公子。” 晚媚‘扑’一声吹灭了火烛,屋里顿时一片漆黑,只听见来人脚步轻飘,慢慢走到了跟前。 “小三见过公子和媚主子。”来人开口,正是晚媚许久不见的小三。 公子坐起了身,缓缓问他:“姹萝差你来有什么事?” “第一件是禀报公子,绝杀位子空缺,从现在起要从天杀中甄选,要请公子示下,该用什么法子选人。” 公子顿了顿,没立刻答他,又问:“第一件,这么说还有第二件?” “第二件是关于媚主子。”小三答道:“门主要我亲自替媚主子种上这条蛊虫。” 晚媚吃了一惊:“蛊虫?要替我种什么蛊虫?” “是对媚主子无害的蛊虫,种了之后主子就可以参选绝杀。” 公子没再发话,晚媚在黑暗之中侧耳,听到小三熟悉的呼吸声,再也没有什么疑虑,将胳膊缓缓伸到了他跟前。 小三的动作很轻柔,在她腕间划了个极小的伤口,一条蛊虫顿时没进她身体。 没有任何感觉一切已经结束,晚媚不禁问了声:“这就好了?” “好了。”那头小三回答,声音低了下去,有些暗哑。 第十二章.血莲花(上) 一 从听竹院出来,小三去了习武场,看见刑风仍在原处跪着,腰立的笔直。 他走近前去,低声道:“门主吩咐,刑堂主可以起来了。” 刑风起身,双腿难免有些麻木,踉跄了一下,小三连忙上前将他扶住。 有意无意之间,刑风摸到了他的脉相,眉头不禁一蹙:“噬心蛊已经活动,媚杀的引虫已经种上了?” 小三点头:“照门主吩咐,我刚才亲手去种上了。” 言语间已经极力平静,停顿片刻他又发问:“那条引虫,是不是真的对她无害?” “对她当然无害,痛苦的只是你一个。”刑风看着他:“种上去的时候,你离她一定很近,是不是觉得万箭锥心?” 小三低头不发话,过一会刑风则开始苦笑:“你很快就会回到你主子身边了,既然噬心蛊已经种上,门主自然是不会放过折磨你们的机会。” 没过多久刑风的话就得到印证,小三居然回到了媚杀院,和去时一样,握着他的破魂剑,脸色有些苍白,眼底一道淡青色。 见到晚媚之后,他第一时间展开羊皮卷,道:“主子这次是要刺杀血莲教的右护法,和另一位天杀月影合作。护法的名字叫做蓝若,武功路数连鬼眼也不是太清楚。” 晚媚一路听一路点头,最终是握住了他修长的右手,放到脸颊摩娑。 噬心蛊在啃咬心脉,小三将牙咬了又咬,有太多理由抽出手来,可最终却是没有,就这么任由她握着,指尖抚过她脸颊,如同抚过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幻梦。 真正出发去执行任务是三天之后,晚媚和月影同坐一辆马车,车帘紧紧垂下,走了很长时间才到目的地。 月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,人长的也冷艳,一路上就没有几句话,也根本没有笑过。 目的地是南疆的蓝照城,晚媚和月影并肩走在大街,看见到处都有血莲贩卖,一般是石头雕成的小小一朵,也不知用什么染色,红得分外鲜亮。 晚媚寻了家铺子,花三两银子买了一朵,那老板双手合什祝福她:“愿池中血莲保佑姑娘,助您洗清前世罪孽。” 晚媚笑了笑,将莲花托在手心,抬高到眼前仔细打量。 头顶的阳光透过那朵莲花,在她眉心落下一个阴影,小小的一朵七瓣莲,起先是黑色,到后来渐渐鲜亮,竟像是鲜血从肤底渗出,在她眉心开出了一朵血莲花。 “血莲花!” 没隔多久店铺老板突然沙哑嗓子喊了一声,跌跌撞撞上前来,匍匐在晚媚脚底,双手朝天捧着她眉心那朵血莲。 “我主慈悲,血莲转世!”他仰天长唤,声音穿过长街,一下止住了众人脚步。 晚媚和月影于是一下成了整条街的中心,一圈又一圈的人将她们团团围住,全都跪地高举双手,捧着晚媚眉心那朵血莲。 “我主慈悲,血莲转世!” 这整齐划一的颂念声划破蓝照城的宁静,一直传到城东波澜不惊的血池边。 血池里流淌的真是人的鲜血,暗红色池面,闪着幽光的白色池壁,中央立着一朵花瓣合拢的莲花。 “好像是要出事了呢。”本来在池边下棋的蓝若突然说了句,夹着白子的手指顿住了,眉头涌上一层忧色。 “咱们蓝若的预感总归是不会错的。”和他对弈的幽禅朗笑了声,又斜起眼来看他:“只是有没有人告诉你,你想事情的样子真是好看,夹着棋子的姿势也好看,我是老顾着看你,所以下棋才总输。” 蓝若横她一眼,好脾气的将手指悬在半空:“左护法大人,我的幽禅大小姐,我这一子落下去你又要输了,你还要不要悔棋?” ※※※※ 见到晚媚之后,蓝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叹气,叹息着拿手指去抚摸她额头的那朵血莲。 南疆的传说是这样,每个人生来都带有前世的罪恶,而轮回转世就是为了赎罪。 池子里面的血是蓝照城所有人的血,死后割破脚踝放进去的,代表今世的贪婪欲望等诸多罪孽。 据说只要池子中央的血莲开放,那么这里所有人的罪孽都会被宽恕,来世将登极乐,再不受轮回之苦。 血莲教由此而生,是南疆几乎所有人的图腾,而每次新旧教主更替,据说总会天生异象,在新教主额头生出一朵血莲。 然而传说终归只是传说,蓝若当然明白,所谓额生血莲,不过就是一种蛊术,一个蒙昧众生的把戏。 “你这朵莲花是从哪里来的,谁教你这种蛊术。”他将手指按在晚媚眉心,微微叹息:“你知不知道,你这是在惹火,你会为这个丧命。” 眉心那朵血红色的莲花在他指尖下跳动,最终离开晚媚额头,在他掌心聚拢成一小汪血水。 这也是血蛊,死后的血蛊,是流光死后一部分血液和血蛊被晒干,磨成的粉末。 粉末看起来没有颜色,可一旦被人涂在身上,遇热后就会现出血一样的颜色,成为终身不褪的印记。 晚媚就是拿它预先在额头画了朵莲花,就这样成了血莲转世。 “你们不是教里的人,居然会本教的蛊术,我想知道为什么。”蓝若将那摊血水在掌心摇晃,说话时还是很温柔和气。 他那双手是晚媚平生所见最漂亮的手,修长匀称,每个动作都透着优雅。 可就是这双优雅的手,在她沉默许久后动作,突然点了她和月影的穴道,又温柔的依次抱起她们,将她们浸到了血池中。 血池中的血滑腻粘稠,一下没到了晚媚胸口,晚媚惊叫了一声,看着血池中血水荡漾,那朵血莲缓缓开放,里面竟是包着一张男人邪佞的脸。 “鬼魂也有欲望呢。”池边蓝若缓声发话,晚媚和月影只觉得血池越来越烫,而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,身子正缓缓上升,双峰上挂着的血水竟是有了生命,象情人灼热的唇,在乳尖上狠命一吸。 快感和恐惧都是如此真切,晚媚和月影这次是同时开口,拼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尖啸。 “我说!”到最后是月影发声求饶,身体抖成一团:“我们是来杀你,有人教我们弄出这朵血莲,说是这样就能接近你。” 蓝若苦笑了一声,还是那双优雅的手,迎空轻轻拂动,一切幻象尽都不见,晚媚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坐在血池边,只是足尖染血,身上衣衫更是完好无缺。 一切都是幻象,血莲教的右护法蓝若,本来就最擅长幻术。 月影身子还在发颤,一时间头晕眼花,人直直就要往血池里栽去。 蓝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,又解开她和晚媚穴位,低声道:“你们走吧。” 晚媚有些吃惊:“你居然放我们走?不问我们是受谁指使吗?” 蓝若低头,还是那个温和的表情,一缕头发扫过清澈的眼,盖住了那里的神伤。 “有些事,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。”他缓声道:“心里明白就成。” 言犹未落血池边已经有了人声,一个八尺大汉踏步如雷,领了大约十数个人,呼啦一声就将他们团团围住。 “属下听说,血莲已经转世,敢问蓝护法,新任教主在哪里?”那大汉一抱拳头,说话就好比撞钟,震的人耳膜乱颤。 “不过是个误会。”蓝若抬起头:“我刚才问过这个姑娘了,她是中原人,眉心画花,本来就是她们中原人的习惯,还有个名字叫做花钿。” 大汉眨眨眼,低头瞧瞧晚媚又瞧瞧月影,问了句:“你们真是中原人?这真是个误会?” 他那嗓门真是能把聋子喊醒,晚媚皱了下眉头,人往后斜斜退了两步。 只是两步的距离,她的眉心竟是又生出异相,隐隐的红光闪动,一朵血莲正破肤而出。 众人一时噤声,蓝若的眼底第一次闪出厉色,伸出手一把将她拽到了跟前。 眉心一朵血莲,晚媚和他眼对眼,绽开一个妖媚的笑脸。 幻术,在鬼门时她早在公子那里领教过,如今能够靠意念力随心操控荧蛊的晚媚,又怎么会被区区幻术蒙蔽。 蓝若在池边一心催动幻术时,她其实一共做了两件事,一件就是在眉心又重新画了朵血莲。 “我主慈悲,血莲转世!”那大汉领人下跪,其声如钟,震的血池里血水层层浪起。 蓝若将晚媚的手握的更紧了,脸上又浮出那个苦笑。 怎么办,亲口告诉教中长老,所谓额生血莲只是个把戏。还是让眼前这个女子奸计得逞? 一切都还没理出个头绪,那血池中却又有了异动,池中本来一直孤立的血莲花竟然拦腰折断,‘扑通’一声坠入了血池。 这就是晚媚做的第二件事,在池边催动真气,斩断了莲花的茎。 所有人都不动了,包括蓝若,脸上表情凝固,眼见着他们的信仰和图腾就这样沉底,沉入了代表蓝照人罪孽的血池。 晚媚在这时下跪,长发冲天而起,十指张开拢成一朵莲花,嘶声道:“我主息怒,血莲教将献上祭礼,为我等欲孽赎罪。”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,由那大汉领头,全都看住了蓝若:“左护法人呢,只有她血性纯阴能够献祭,到她为我血莲教牺牲的时候了!” 蓝若抬眼,一向淡定温柔的人突然生出霸气,对着众人凛凛一扫。 “这女子是个妖孽。”他伸出手来,一下卡住了晚媚颈脖:“我现在就将她正法,余下一切,蓝某自有担当。” 二 “我不认为蓝护法可以担当一切。” 血池那头突然传来人声,爽朗干脆的声音,正是左护法幽禅。 蓝若回头看她,指掌间却毫不停顿,将晚媚掐昏了过去,深蓝色的衣袖张开,里面真气回旋,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击上晚媚胸膛。 最后关头月影出手,双掌飘忽迎上他真气,两人内力触碰,各自退后三步。 蓝若扬起右掌,诧异自己内力居然只使出了三成,忽然间明白了:“我刚才抱你那一下,你在我身上施了毒是吗,姑娘倒是好手法。” 月影还是冷面:“蓝护法才是好功力,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施展武功。” 她向来孤傲,不善钻营,武功心计也不格外出众,可在鬼门之中能够存活至今,靠的就是施毒。 天杀月影的毒从来没有解药,从来就是阎罗殿的催命符。 蓝若的掌心此刻微微发暗,指甲却是惨白略泛荧光,他暗自苦笑一声,知道中毒已深,于是将手收进了袖管。 幽禅的脚步是越走越近,蓝若将头垂低,看着那双自己亲手送她的软靴,最后低声发话:“那依左护法的意思,这件事该如何处置。” 幽禅还没来得及回答,那厢昏迷的晚媚却开始浑身颤动,双手又拢成一朵莲花,喉咙里沙沙作响,发出时轻时重的呓语:“莲花坠池,血色重,欲孽难偿,无人还……” 一首不过十几个字的歌谣,她反复唱了两遍,那头跪着的教众却好似遭了两遍雷击,一个个都被骇散了魂魄。 这首歌谣,二十五年前也有人唱过,也在这血池边,当时血莲也是拦腰折断,只剩下一根枯茎。 可怕的事就在第二天发生了,蓝照城内瘟疫蔓延,仅仅一天之内,就有不下千人染病身亡。 旧日血色蒙上了众人的眼睛,那大汉的声音几乎要将蓝照城的天空刺破:“还请左护法成全,为我主献上祭礼!” “我的意思是就由我来献祭。” 幽禅环顾了下众人,到蓝若跟前站定,异常平静的发话,接着十指下行,解开了腰带。 衣衫很快就褪尽,幽禅幼年开始习武,身子很是紧实,肌肤略呈麦色,双峰不是太大但很坚挺,腰纤细腿笔直,和她人一样,美得利落明快。 “既然身为本教护法,当然是不怕为本教牺牲。”她展开双臂面对蓝若,笑里别有深意:“还要劳请蓝护法亲自主持祭礼。” 祭台已经搭好,就在血池西岸,一张鲜红色宽大异常的木凳摆在祭台中央,雕成一朵半开的莲花形状,幽禅人半坐着,四肢被紧紧缚牢在凳上,身上盖着一块红绸。 祭台下有教众无数,一色的面朝血池双手高举,在哀悼他们的血莲。 有个穿水绿色衣裳的小丫头这时走了进来,对众人施了个苗礼,清清脆脆的发话:“教主说了,同意由左护法献祭,一切事由还是蓝护法打点,如果蓝护法确认血莲转世是真的,教主便即刻退位。”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场,教众还是没等到他们的教主,于是只好集体转向,无数双眼睛全都盯住了蓝若。 蓝若在万人中央沉默,象面深蓝色的海,平静下有暗潮无数。 要证明晚媚眉心那朵血莲是假,这个并不难,难的是该如何解释血莲坠池。 所有教众都知道,血莲花是吸收血池中的精气,在阴年阴时阴日最黑暗的子时幻化成形,是千年不凋的神物,就是九天惊雷也劈之不倒。 告诉他们所谓传说都是谎言?坦白那朵血莲其实就是个精细的工艺品,所以才会被人砍断? 不可能,教众的信仰就是血莲教的根基,这是个绝不能被戳破的谎言。 一时间还没有万全之策,可是他的沉默已经让教众不耐,先前那大汉更是走上前来,一把扯开幽禅身上红绸,朗声道:“既是教主同意,那么祭礼开始,抽到红签的弟兄请上前来。” 红绸下面是幽禅赤裸的身子,因为双腿被绑,她私处便完全暴露,就这样迎风亮在了众人跟前。 献祭,就是由抽到红签的四十九位男教众上来交合,将代表欲望的精液射到幽禅身体深处,最终和幽禅一起被沉入血池。 有年老的教众仍然记得二十五年前那场献祭,记得台上那淫乱的喘息声,记得自己在台下也不能自抑,最终射得满裤裆都是。 旧日似乎又再重现,四十九位教众踏上祭台,有些人色心甚重,迫不及待的就将手按上了幽禅胸膛。 幽禅不发声,咬住下唇,眼里满含血色,牢牢盯着蓝若的背影。 一根手指探进了她下体,在里面缠绵的一搅,满场人噤声,心跳全都堆到一处,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。 蓝若没有回头,从始至终没有,只是在台前眯眼,缓缓展开了他的右手。 五指间穿过微风,他的手优雅拂动,一直在台下冷眼旁观的晚媚瞬时明白。 他是在催动幻术,在这高台之上,试图控制台下上千人的心神。 毒药已经蔓延到他五脏,他这一博,赌注无疑就是自己性命。 ※※※※※ 四十九名教众全都脱干净了,自动围成一圈,将幽禅团团围住。 下身那根手指还在抚弄珍珠,幽禅屏住呼吸,能够克制住恐惧,却控制不了快感。 私处无声的湿润了,一切准备停当,四十九枝欲望的热箭已经搭弓上弦,悲剧似乎已经注定重演。 就在这千人屏息的时刻,人群里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,是个年青的女教众,正拿手指着血池。 “看哪。”她将手举在半空,声音里有些惊惧:“你们看见了吗,血池里面起浪了呢。” 众人闻言全都回身,看见血池里果然起了浪,起先是温柔的小浪,接着层浪迭起,一波波血潮拍打池岸,浪花溅起半人多高,漫天都飘起了红雨。 献祭停止了,所有人都俯身下跪,满脸惊惧的手捧莲花。 一阵红雨飘过,那浪便渐渐收了,池中心开始裹起一个涡旋,越转越急最终覆盖整个血池。 满场这时真正鸦雀无声,蓝若催动全身功力,连晚媚也不再能控制心神,被捉进了这场幻象,亲眼看见漩涡的中央透出一道红光,从池底亮起,一路照到了她眉心。 红光越来越亮,晚媚眉心莲花张开枝叶,顺着那道红光离开她额头,最终来到血池,被漩涡包裹,吐放出一道金光。 血莲重生了,刹那间已经长出一人多高,茎优雅的弯着,花瓣合抱,红的鬼魅妖艳。 血池中复又风平浪静,晚媚眉心那朵莲花也不见了,蓝若这才抬头,声音坚定犀利,根本不容质疑,道:“血莲千年寿尽,需要一个寄主保存精气,很快便又重生,一切都只是个误会,我主根本不曾发怒,献祭到此为止,各位请回。” 众人面面相觑,还有些回不过神。 蓝若的声音益发高了起来:“血莲刚刚重生,需要静养,你们都请回。” 有人站起身来离去,场上人影渐渐稀疏,蓝若将掌心捏紧,额头冷汗如细雨般滴落。 幽禅到底功力深厚,这时第一个从幻象中醒来,连忙高声说了句等等。 “等等。”她在红凳上面挣扎:“大家看清楚这不过……” 台前蓝若起势如电,抬手就点住了她哑穴,下面那半句话她没能说出口,只能看着教众就这样散了个干净。 幻象消失了,血池边只剩下四个人,池中根本没有莲花,而晚媚额头依旧殷红。 蓝若缓步走到了幽禅跟前,替她解开哑穴,动手开始解第一根绳索。 机会难得,晚媚和月影交换一个眼色,抽出绑在腿间的神隐,悄无声息的使出了一式‘天光尽’。 鞭尾就快扫上后背,可蓝若还在解那根绳索,幽禅心间剧烈争斗,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:“小心背后!” 蓝若的眼睛亮了亮,拾起地上那块红绸,凌空朝神隐迎去。 红绸被神隐击的粉碎,可蓝若却也握住了鞭尾,内力逆鞭身而上,不仅将晚媚身子击飞,还反手夺下了她的神隐。 一招之内实力尽显,蓝若,深蓝若海,的确是深不可测。 先前他还害怕毒势蔓延,所以才不和月影硬拼,没即时要了晚媚的性命。 可现在毒反正已深入心肺,他已必死,也已无惧。 这等气势叫晚媚和月影止步,他终于得了空闲,去替幽禅解开皮绳。 眼角有血渗出,暗色的血,滴到幽禅胸膛上,还微微泛着荧光。 幽禅心里一凉,蓝若叹口气,还是很温柔:“好了,我现在就快死了,你也不需要再找人来杀我。” 这句话很轻,却象一把利锥一下扎到了幽禅灵魂深处。 “原来你早知道。”她抬起眼,不知是当哭还是当笑:“能不能告诉我,你什么时候知道的。” “你做护法的第二天,第一次找人来给我下毒的时候。” 所谓相处无隙的谎言被彻底撕破,一地都是碎屑,所谓爱情被摔的粉碎。 幽禅的声音尖利了起来:“所以你不让我见教主,所以你从来不让我单独靠近血池!既然你是早已经知道,为什么不杀了我,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!” 蓝若垂头,耳际也渗出血来,不答反问:“为什么,这句话应该我问你,为什么你要杀我,我自问一生从来无愧。” “你是无愧。”幽禅脸色终于暗沉:“有愧的只是血莲教,只是你那十年不曾露面的教主,你只是挡在我跟前的一颗拦路石而已。” “为什么你不说出真相。”到最后她跪在蓝若跟前,拿手指不断擦那些从七窍流出的鲜血:“既然你是不舍得我献祭,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们一切都是假的,包括二十五年前那场瘟疫!!” 血池那侧刮来罪恶的甜腥气,蓝若苦笑,知道再没有什么秘密,一切的一切都被撕开了。 三 二十五前,那时的南疆是定嬗门的天下,血莲教虽然已经历经百年,可却渐渐式微了。 存亡时刻新教主苏轻涯上任,第二天血莲花就坠入血池,南疆处处都唱着那首歌谣。 “莲花坠池,血色重,欲孽难偿,无人还……” 预言透着不祥,也很快就得到映证,苏轻涯要人在蓝照城河水中投下锈蛊,一时间满城爆发所谓瘟疫,上千人因此丧命。 于是献祭开始了,淫乱血腥的一场大戏之后,血莲隔日在池中重开,苏轻涯如神佛下世,手端所谓圣血,挨家挨户替所有中毒的人解了蛊, 瘟疫中止,南疆人受过教训又得到救赎,终于确认血莲花才应该是他们不二的信仰。 苏轻涯的确铁腕无情,可却一举扭转颓势,对血莲教居功至伟,也是个值得一说的人物。 如今二十五年过去了,真相连当事者都快遗忘,可却有人将它刻在心里,刻成了一道道血痕。 发生瘟疫那年幽禅三岁,爹爹和娘亲都是定嬗门的长老,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,一家八口在那场瘟疫里就死了六个,活下来的就只有她和娘亲。 活着失去亲人已经很痛苦,更痛苦的是,后来她居然还辗转知道了真相。 原来所谓瘟疫是假,一千人的性命,原来只是苏轻涯扭转局势的一枚棋子。 起初幽禅只是恨,带着这恨加入血莲教,一步步从小卒做到护法。 到后来恨却淡了,二十五年岁月,让恨变成了种信仰。 揭穿血莲教的真相,要苏轻涯血债血偿,这信仰可谓磊落光明。 可是苏轻涯已经十年不理教务,除了蓝若谁也不见,血莲教在蓝若的打理下更是深得人心,怎么看都没有撼动的可能。 蓝若,成了她信仰跟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。 “我是那场瘟疫的受害者,知道真相的受害者。”回想到这里幽禅心里一松,为终于能说出真相而感到轻快:“所以我要杀你,你不死我就见不到教主,不能揭穿血莲的真相,我也没有选择。” 蓝若眯眼看她,平静的就象面海:“所以你的确是有苦衷,我也的确是该死,不能怨你无情。” 七窍已经不再出血了,他的眼这时分外清明,里面有从没褪减的温柔,照的幽禅无处遁形。 “你这个局布的极好。”到最后蓝若一笑,看向血池边那张棋桌:“这次是我只顾着看你,所以输了。” 话说到这里他身子一阵摇晃,手里握着的神隐落地,脸孔开始浮现出种诡异的银灰色。 晚媚这时已经调匀气息,见状连忙飞身而上,足尖勾起鞭尾,握住神隐直直往蓝若咽喉扫去。 蓝若此时已是强弩之末,虽然勉强躲过了她这一击,却弯腰吐出老大一口黑血来。 第二鞭已经到了,还是天光尽,蓝若苦笑,知道这次避无可避,于是干脆抬头迎上。 鞭尾没有扫中他脸,而是握在了幽禅手里,一记几乎将她掌心劈裂。 晚媚和她在原地僵持,眼里喷出火来:“我相信我的影子早先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,你我应该已经联手,是一条船上的人。” 幽禅垂着头不发话,月影却是慢慢踱步上前,到近处看着蓝若:“其实你也不用再费力气,毒已经侵入他心肺蔓延全身,他很快就会五脏溃烂,到最后全身都是淡淡银色,死得极其痛苦却又极美。” “你对你的毒很有自信是吗?”幽禅抬眼冷笑:“那么你可知道他是用毒使蛊的祖宗,如果不是为了在千人跟前催动幻术,你这毒早就被他逼了出来。” “那你的意思如何?”晚媚紧跟着发话:“因为他不顾生死救你,所以你要反悔吗!” 幽禅抬眼,看着不远处那一池荡漾的血水,最终摇了摇头。 “我没说我要反悔。”她松开手掌,人近前一步与蓝若咫尺相对。 头上银簪还在,是蓝若陪她在集市选的,她将它拔了下来,簪尖对准蓝若手腕,一个施力将他血管挑断。 蓝若没有反抗,不知是无力还是不想,人跌跌撞撞到血池边俯身,看腕间鲜血喷涌,象河川般汇入血池。 幽禅跟着他,到池边那张棋桌落座,拈起一粒白子打量:“其实你可以说出血莲花的真相,又或者看我去死,信仰和爱情,你只要随便选一样都不会死,你又为什么这么傻,非要两全。” 蓝若不答她,头缓缓在池边垂低:“你走吧,我早跟教主交代,我若一死,你就会立即被逐出血莲教,你没有机会杀他。” 幽禅苦笑,放那粒白子到棋桌: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既然知道我心怀不轨,又为什么还留我在身边,为什么要救我。就像下棋,你为什么总是让我,难道你真不想赢。” “因为我贪心,想你总有苦衷,盼着你也有一分真心对我。”蓝若终于回头看她,唇间失去最后的血色:“看来我是错了,血莲教罪孽深重,我那只是奢望。” “都是奢望呢。”他叹口气将身放平:“我血莲教的罪孽无法消融,你又怎会爱我。血池中,又怎么会开出莲花。” 说完这句他就闭上了双眼,爱恨对错一切一切,都随生命一起作结。 深蓝色衣衫覆着他身子,死后他依旧平静淡定,还是那个永远温柔的蓝若。 蓝若怕痒,据说怕痒的人都心软。 蓝若嘴拙,吵架不在行,有理无理最后都只好赔罪。 蓝若没原则,什么都说好,口头禅是“都依你”。 …… 幽禅定定,记忆里的蓝若一一闪过,从来都只有一张温和面孔。 他爱她,方才那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,也不必回答。 他不是不想赢,只是因为对手是她,所以才愿意容让。 “你们走吧。”幽禅挥了挥手,将白子落下棋盘:“记得我们的约定,我助你们杀掉蓝若,你们会将血莲教连根拔起。” “我家主人自是千金一诺。”晚媚拱了拱手,没再多话,和月影一起转身离去。 血池边安静了,幽禅摆好棋子,自己和自己对弈,一局孤单寂寥的棋一直下到天黑。 半个月后晚媚回到鬼门,想起蓝若的那句话,一时觉得寒凉,于是抱着臂膀看向小三:“你说,是不是罪恶之地就不会有爱,血池中,就当真就开不出莲花。” 小三上来揽住她肩,拥她入怀,万箭攒心却又甘之如饴。 “这个问题你先不要想。”他咬牙轻声:“现在另一组天杀任务失败,你要想法子先赢过同组的月影,赢了之后就就是绝杀了。” 晚媚将头贴上他胸膛:“明天和月影对决是吧?你放心,我已经观察过,她应该不是我对手。” “可是这次是比媚术。色诱的对象是风竹。”小三迟疑:“他……” 下面的话最终他没说,晚媚也没问,只是在他怀里留恋的埋着头。 窗外夜色渐深,两人偎依的影子投上后墙,至少在这一刻是幸福缠绵可以不想明天。 ※※※※※ 第二天很快来到,清早的时候晚媚沐浴更衣,替她那把梓木琴调音上蜡,为中午的比试做准备。 比试设在绝杀院,原来院门上面刻着流光二字。 如今那院门上的字已经被抹平,院里的梨花也已经谢了,梨树下风竹拿一块抹布,正在擦流光常坐的那把躺椅。 物是人非,这景况未免有些凄凉,他在那把椅子上躺下,头微微上仰,仿佛又看见流光轻闭的双眼,那长睫毛上面落着一瓣梨花。 流光果然是死了,和他料想的一样,被当天小三出的那个所谓‘试探门主心意’的点子害死了。 那天临走的时候他送小三,在门口小三跟他说了一句:“你主子已经式微,你应该很清楚将来谁最有可能做上绝杀。如果你识得时务,将来我得了势,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。” 小三的意思他明白,晚媚,的确是最有可能替代流光的女杀手,而她一旦做上绝杀,又将小三要了回去,那么小三也就升级为所有影子的统领,名头改叫‘鬼影’。 当时他听完这话之后冷笑,狠狠甩下一句:“如果我主子死了,我一定将你怂恿离间的实情禀告门主,让你也跟着陪葬!” 如今一切都已成真,流光死了,小三回到晚媚身边,而晚媚离绝杀位子也只有一步之遥。 可他没去告密,脑子里面总是回旋着小三那句:“将来我得了势,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。” 他这个影子已经没有了主人,那么小三会不会成为他的凭靠? 一切不得而知,他仍在彷徨,是该恨小三害死他的主人,连带的恨上晚媚,为流光报仇。还是干脆助她,自己永远握有小三的把柄,从此前程无忧。 主仆情义和前程,这两难到底该如何选择,一直到院里来人时他也没作出决定。 人都来了,今日主持比试的是姹萝,随行的几个男仆进门就架住风竹,将他衣衫剥的精光,人绑上练功房里一张春凳。 晚媚和月影依次进了练功房,姹萝起身,笑吟吟的在春凳半丈开外划了条线:“你们谁都不许越过这条线,咱们一个个比,铜铃响起比试就结束,谁用的时间少谁便赢了。” 晚媚和月影没听明白,那头男仆笑了,拿出只精美的铜铃,架到火盆上猛烤。 不一会铜铃被烤的通红,男仆架起个架子,接条线放铜铃下来,火红的铃铛离风竹男根不足半寸。 “他若挺了铃铛自然就响了。”那男仆比个手势,接着又冲风竹眨眨眼:“记住要克制,你熬得越久,这铃铛就越凉,你男根就越不会变成烤肠。” 这可真真是个恶毒的主意,风竹在凳上咬牙,铜铃的热度已经让男根吃痛,他只好吸气,尽一切办法离那铜铃远些。 “月影入门早,你先来。”一旁姹萝发话,点着了一枝麝香。 月影没有时间废话,上前来动手除去衣衫,身体漾出一阵微弱的香气。 全身赤裸之后她拿起了她的红魔伞,打开空心的翠竹柄,里头一条小蛇应声而出,‘忽’一声盘上了她颈项。 那是一条碧色的小蛇,长有黑色斑纹,吐着鲜红的蛇信,一看就知道有剧毒。 月影挥了挥手指,隐约的香气顺着她手指往下流动,那碧蛇也蜿蜒往下,冰冷艳丽的身子滑过她锁骨,最终来到柔软的乳房。 乳尖是浅粉色而双峰雪白,一条翠色的蛇盘在上面,本来情形已经足够诡异,可是那蛇居然还探出鲜红的信子,在右乳尖上一卷,月影觉得快意,更是夸张的嘤咛了一声。 冷艳妖娆的人加上这一条诡异的蛇,双重的刺激叫风竹情难自禁,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。 碧蛇还在蠕动,在月影乳房上盘旋,将乳尖刺激了个够,之后又开始蜿蜒往下。 不止风竹,这时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住了那条碧蛇,看着它来到腰间,蛇信在肚脐一卷,接着又来到下腹,艳丽的身子蠕动,最终将头探进了那片黑色三角。 月影下身已经湿了,碧蛇在毛发间犹豫,很久都没曾动弹,风竹也不禁屏住了呼吸。 香气益发浓烈起来,月影的右手下探,揉搓了下穴口的珍珠后又将花穴打开,露出一个粉色幽深的洞口。 碧蛇伸出信子也舔弄了下珍珠,月影通身颤栗,将花穴张的更大。 所有人全都屏息,碧蛇也不再犹豫,将头探向花穴,就快要进入洞口时月影仰头,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。 诡异增加了快感,风竹的热血不受控的往下身涌去,男根终于昂扬。 铜铃儿一声闷响,屋里弥漫起一阵肉焦味,风竹痛苦的绷直了身子。姹萝莞尔,弹指将麝香打灭。 “香气是媚药,让你们这些人脑热,同时又能控制蛇的行踪,咱们月影用毒现在真是出神入化。”姹萝温声道,接着又快活的打量四周:“亏得你们这些人,还真以为人家会和一条蛇交合吗?” 月影躬身谢礼,碧蛇又回到伞柄,她那枝香只烧了不足三分之一。 又一只铜铃被烤的通红架上了架子,晚媚抱着她的长琴出场,朝众人盈盈一笑。 流光的影子在眼前浮现,风竹的心开始闷闷疼痛。 麝香被点燃,属于晚媚的时间开始了。 她在原地抱琴而坐,手指还没触上琴弦,却发现风竹早已别过头去,还牢牢闭上了双眼。 第十三章.蛇蔓(上) 一 第一个小段奏完时,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失望。 麝香满室弥散,时间点滴过去,就在所有人认为晚媚必输无疑时,凳上的风竹却缓缓转过了脸。 晚媚今日穿了件浅绿色的香云纱,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节锁骨,纱衣下没穿肚兜,粉色乳尖若隐若现,那绿纱就好似蒙在上头的一层夜雾。 曲子还在继续,风竹的神思开始飘摇,眼前仿佛溪水漉漉,那一层夜雾真的掩到了眼前,拢着溪水里乘夜洗澡的女人们。 不错,风竹的家乡便在江南,那十步一桥的地方,连女人也比别处水灵,喜欢在夏夜下水,从头到脚将自己洗个干净。 第一次跑去偷看时风竹才十岁,根本还没开窍的年纪,后半夜从家里偷跑出来,只因为自己和哥哥吹了个牛皮,说是自己知道光身子的女人啥样。 后半夜了,河里早就没人,他在柳树背后蹲了一会,正失望着预备离开,却看见两个女子手牵手下了河,纤细的小脚撩起水花,两人相视而笑,替彼此解下了衣裳。 那是风竹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,那两人的脸孔如今早已模糊,可他至今仍清楚记得,其中一个女子的乳房上长着一颗黑痣,下水后黑痣上滴着水珠,靠上了另一个女子的乳房。 两簇柔软就这样靠在了一起,彼此厮磨着,那长有黑痣的女子邪魅的笑,右手探进对方私处,侍弄得她身子也化作了水。 两个女子的欢爱就这么继续着,年幼的风竹身体里开始涌起一股热浪,莫名的快意莫名的焦渴,那感觉绝对毕生难忘。 温热的液体最终从下身喷涌而出,水里的画面也最终定格,长有黑痣的女子按住了水下另一女子的头顶,死死按住,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直到水下再没有挣扎。 年幼的风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那女子已经走上岸来,胸前的黑痣就在他头顶,而右手却已探进他裤兜,挑起那还滚热的液体,轻轻送到唇边。 “小弟弟,恭喜你尝到了人世间最美妙的滋味。”那女子在他头顶轻笑,鲜红色唇印上他脸颊,接着就抽身而去。 两片红唇,在风竹脸上不过留了片刻,可却深深烙上了他心。 晚媚这招使的不错,琴能达心,最最能让男人刻骨的,不是百媚千娇艳红无数,而是最初的悸动。 热血不受控的往下涌动,就像当年一样,刚刚受过创的男根离铜铃就只有一步之遥。 香只烧了不足三分之一,晚媚离成功也就只有一步之遥。 可这最后的关头风竹却顿住了,心头一个激颤,居然保住了最后的清明。 黑痣,不错,就是那颗黑痣引领他最终通晓人事。 可流光的胸前也有那样一颗黑痣,长在右乳尖旁,豌豆大的一颗。 流光为人耿直,曾经让他吃过不少苦头,可也没少维护过他。 还是老问题,情义和生存,他到底该选哪个。 男根停在了原处,香在一点点化作飞灰,姹萝脸上开始浮起不易察觉的笑。 这刻门口闪动人影,是小三,眼底有道疲累的青痕,可目光却犀利能穿透人心。 “将来我得了势,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。”从小三眼底,风竹看见了这句当日的承诺,再清楚明白不过。 铜铃儿响了,这次响声更脆,屋里再次弥漫起一股肉焦味。 风竹已经做出他的选择,姹萝也只好抬指弹灭麝香。 两枝麝香最终刚好平头,没能分出胜负。 姹萝开始抚掌:“你们看这可怎么好,两位天杀不分胜负,咱们是不是要加比一场武艺……” “是我输了。”屋里头这时却突然亮起了人声,是月影正俯身拿起她的红魔伞:“我先比试,风竹已经吃过苦头,所以是我输了,输了就是输了。”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去,根本没给任何人可以转圜的余地。 孤傲的人往往心思单纯,比较好控制,这也正是姹萝更看好月影的原因。 可是事已至此,她也只好打消盘算,缓步走到晚媚跟前,笑意盈盈牵起了她的手。 “恭喜妹子成为绝杀。”那个笑依旧的善恶难辨:“妹子这就回去收拾一下,预备做这绝杀院的新主人吧。” 晚媚依言回去,绝杀院顷刻又恢复冷清,只有小三还留在方才那间屋里,说是留下来做些准备。 窗格外这时飘过一个灰影,拢着双手的刑风转瞬已在他跟前。 “你为什么不走。”刑风饶有兴味的盯着小三的脸,眼波也是善恶莫测。 小三不回答,只是立在原处,任微风扑打衣角。 “不如我替你回答好了。”刑风眨了眨眼:“你根本已经没有力气迈步,噬心蛊在噬你的心,你再这样强撑下去,怕是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。” 小三冷哼了声,往前迈步,步子只是些微飘浮。 “你不打算告诉你主子噬心蛊的事吗?”身后刑风发话:“你当真是一意为她,还真是情义可嘉。” 小三的步子最终顿住了,又缓步退回刑风身侧,垂低了头。 “先前那个赌约还作数吗?”他将声音放的极低:“我如果终不负她,你也不必放过我,只要放过她,给她……” “给她什么。”刑风缓缓敛起笑意。 “自由。”小三抬头,朝青空万里吐了口气:“给她自由,如果你能做到。” 新院子,新的下人,新的头衔,一切好像都尽在掌控,晚媚适意的伸了个懒腰,扭头看向小三:“你猜接下来我会有什么任务?” “另一组天杀是去灭神剑山庄的门,并嫁祸给血莲教。”小三垂头:“门她们已经灭了,可惜的是晚香没能按时回转。我猜咱们下一个任务就是将血莲教连根拔起。” “估计是吧。”晚媚又松了松筋骨:“不如你现在就去鬼眼那里,翻翻血莲教的资料,尤其留意二十五年前那场献祭。” ※※※※ 灭门嫁祸,一切本来都按原计划进行,晚香还故意受伤被人捉住,就只等有人前来盘问。 可就在这当口事情脱控,收到消息前来的那江南大侠捉住了她,将她交到新武林盟主前过了个目,居然一句话也不问,只是将她关进了牢房。 这是间没有窗户漆黑一片的牢房,没有光没有声响,绝对的静寂,静寂了不知多久,到最后连身经百战的晚香也几乎崩溃。 就在她崩溃的边缘门是终于开了,那长着一个鹰鼻的江南大侠踱步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大汉。 晚香连忙坐起身来,放亮嗓门道:“既然老娘落到你们手里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你休想从我这里问出一个字。” 江南大侠她跟前立定,玩着手里那根长棍:“我知道你的嘴必定不容易撬开,所以才让你在这里先冷静三天。” “你知道这根是什么吗?”不等晚香接话他又开口,抚着长棍上头的花纹:“这根是少林的伏虎罗汉棍,专门降妖用的。” 晚香冷笑:“这么说你预备拿它降我?预备怎么降,先打断肋骨还是打破头?” “我让它伺候你,叫你快活。”江南大侠语气一表斯文,自己后退,让人架起她身子,大大分开她两腿。 罗汉棍很斯文的压上了晚香私处,一番厮磨后花穴湿了,棍身这才缓缓探入。 晚香的呼吸粗重起来,可仍没忘记冷哼:“这就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吗?你以为……” “我的做派怎么了?”江南大侠眯起眼:“我一没打你二没强暴你,只是在服侍你,你难道不觉得快活吗?” 晚香气喘咻咻,下身高潮袭来,还没来得及呻吟,那罗汉棍却突然发力,一下撞到了她身体深处。 私处里鲜血淋漓,晚香觉得身体都被淘空了,那罗汉棍却又退回洞口,在那里浅浅进出,要它的第二个高潮。 “你自然可以什么都不说。”持棍的人表情木然:“只需想象这根罗汉棍怎么从你嘴里伸出来,将你串成根肉肠。” 高潮似乎不可遏制的即将到来,三天的静寂本来已经快让人崩溃,晚香终于是等到了她那个时机。 “我说!”在快感如电袭来时她高喊:“你要问什么,我什么都说。” “鬼门是血莲教的分支?专替血莲教做见不得人的勾当?”新任门主裘铁胆玩着他三个大铁胆,玩得咬牙切齿:“我看也是,使蛊毒行为放浪,这鬼门的形迹本来和血莲教一般无二!李大侠你辛苦了,撬开她的嘴不容易吧。” “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。”那江南李大侠欠欠身:“说不上辛苦。” “都是那方歌一味的放任,它血莲教才这么猖狂!”裘铁胆一掌拍上桌子:“我裘某如今一定要替武林讨个公道!” 他这火爆脾气直肝肠和黄正义是一般无二,正是武林千挑万选,选出来的和叛徒方歌绝对两样的‘正义化身’。 一旁有人觉得不妥,忍不住嗫嚅了两句:“就凭人两句话就定血莲教死罪,似乎……” “血莲教,一个使蛊毒盖血池的邪教,你想里头哪会有好人,还不是都该死!”裘铁胆大掌一挥,铁胆在桌上凿出三个深洞:“既然我裘某人做了盟主,就一定要主持正义,带领大伙灭了这个邪教!” 二 不久后,中原武林果然围剿血莲教,失去了蓝若的血莲教群龙无首,一个月下来,所谓的邪教果然覆亡在即,裘铁胆真正是春风得意,铁胆整日介玩的震天响。 到这时这刻晚媚才明白了公子的意图,明白他是布下了怎样一根长线。 懂得权衡退让的方歌被证明是叛徒,大侠们吸取教训,果然是选了个疾恶如仇的人来做盟主。 使蛊术的当然是邪教,邪教的人当然都该死,为了匡扶正义,牺牲在所难免。裘盟主的这种思维逻辑,是多么符合公子的心意。 而晚媚没有想到的是,这一个月自己居然一直留在鬼门,而鬼门众人也没有一个去参与血战。 到最后血莲教输了个彻底,公子这才传了话,要她和自己同去蓝照城 一路公子都无话,神色有些凝重,到目的地这才幽幽问了句:“你是不是已经联络好幽禅?” 晚媚点了点头:“小三已经先去打点,应该是办好了。” 事情没出意外,下车时幽禅已经在车外等候,人比先前清减了许多。 见到公子她弯腰示礼,直接切入正题:“苏轻涯还是没有现身,我这就带您去他住处。” 公子表情漠然,悄无声息跟在了她身后,玄色衣衫划过青石长街,背影依旧是无边寂寥。 苏轻涯的住处居然在菜市的尽头,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,一个整日叫卖鲜鱼的摊子底下,居然是藏着一个洞口,机关被拉开后现出长长石阶,一直通往深不见底的地下。 “这个地方有没有别人知道?”站在洞口公子转向幽禅,没有焦点的眼眸居然闪出一道厉芒。 “知道的还有蓝若。”幽禅艰涩的一笑:“十年来只有他能见到教主,我是暗里跟踪他来到这里。” 公子再不多话,一转身踏上石阶,晚媚和幽禅连忙跟上。 地室很深,越往下是越凉,走到石阶尽头时就好似进入北方寒冬,冷的晚媚连嘴唇都开始发木。 她觉得诧异,扭头看了幽禅一眼,地室里就在这时火光全灭,顿时间漆黑一片。 脚底开始有粘腻的液体漫溢,粘稠的感觉象血,转眼已经漫过小腿。 有东西开始缠上三人的腿肚,冰冰凉象条湿滑的蛇,直往血肉里扎去。 “是水蛭吗?还是别的什么。”晚媚在黑暗里挥动神隐,将一根快扎进她腿肚的东西劈断,扬声问向幽禅。 幽禅的声音有些发寒,人高高腾起跃向半空,道:“不是水蛭,血里长出的藤蔓,冰冰凉,莫非这是蛇蔓?你们可千万别让它钻进了皮肉里去!” “下来!”黑暗里突然响起公子的声音,极快的两个字,幽禅还不及反应,人已经被他捉住脚踝跌进血水里。 头顶这时响起许多道极细的风声,很快就又归于寂静。 “无声羽箭,却力有千斤,哪一枝都能把你钉穿。”公子在近处冷冷发话:“你们最好是谁也别上去。” 脚底的藤蔓此刻是越来越密,象地底的幽魂,怎么都赶之不尽。 幽禅的声音开始颤栗:“这地方果然是鬼窟,有来无回,蓝若果然没骗我,他从不骗我!” 血水不断上升,很快就已没过了腰身,一根藤蔓已经缠到了晚媚私处,这时的她终于觉得恐惧,神隐鞭开始失去章法。 “有来无回,我看未必。”黑暗里响起公子明晰的声音,片刻后他人已在半空,指尖夹住一根羽箭,将它射进了右前方一个极小的洞穴。 半空中立时平静,血水如潮般退去,所有藤蔓全都没了影踪。 火光又照亮黑暗,所有机关竟因公子那一箭全解了。 “很可惜这里来了个瞎子,瞎子的耳朵总是别人灵些,能听出机簧所在。”公子抖了抖衣衫,毫不停顿迈进地室深处。 晚媚连忙跟上,可幽禅却留在了原处,看着指尖一截黑色的藤蔓发怔。 挣扎不过片刻,她很快挥刀斩断右臂,人往前跪倒,极尽力气压低了痛呼。 晚媚闻声回头,想转身却被公子一把捉住衣袖。 “你的任务已经完成,可以走了。”公子转向幽禅,声音里没有一丝暖意。 “既是来了又何必走呢,不如一起请进吧。” 地室的尽头突然响起一把微沙的声音,有扇门洞开,里面涌出扑天寒意。 “等了这么久才等到,三位果然是贵客。”进门之后晚媚终于瞧见了这地府的主人,十年不曾现身的血莲教主,苏轻涯。 那扇玉色的门很快合上,屋里冷的锥心刺骨,可苏轻涯却穿了件极薄的长衫,天青色,束一根全黑的腰带。 这是个能够配得上美字的男人,美的邪恶,看来只有三十岁模样。 “在下苏轻涯。”片刻后苏轻涯发话,将手里的夜光杯高举:“除了幽禅,你们两位不准备自我介绍一下吗?” 说这句话时他微微侧过了脸,晚媚这才看清他右颊和右手背都有一株藤蔓,纯黑色,间着蛇纹,形状无限妖娆。 这样的花纹益发将他衬得妖异,象地狱修罗,因着黑暗更加魅惑。 晚媚有些失神,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藤蔓,突然间发现藤蔓竟是动了,枝头摇曳,在右脸上又长出半寸。 她的讶异被苏轻涯察觉,他开始侧头,拿手指拂了拂脸颊。 “忘了介绍,我脸上的这株叫做蛇蔓,活了二十年的蛇蔓,极品蛊虫,如今和我共用一个身体。” 他这句话没说完幽禅已经低呼一声,人前栽在地,眼里闪着惊惧的光。 “二十年了。”她低声道:“怎么这二十年里,蛇蔓没把你吞了,在你头顶开出枝蛇信花来。” “如果我离开这间地室,它自然很快就会吞了我。”苏轻涯微微扬起眉头:“你莫要忘了,蛇畏寒,而我这屋子冷的很,砌的时候可废了不少寒玉。” “这么说我娘没白死。”幽禅立起身来,眼里怨恨滔天:“她在你身上种下蛇蔓,至少是让你十年不见天日。” 这又是个故事,形状惨烈而内容陈旧。 为了复仇,二十年前幽禅的娘在自己身上种下蛇蔓,前来刺杀苏轻涯。 这场较量实力悬殊,最终她被割颈而死,鲜血铺了满地,可苏轻涯不过是食指破了个小口。 然而一个小口已经足够,蛇蔓转寻寄主,就是这一个小口,让它弹指之间就钻进了苏轻涯身体。 牺牲于是值回代价,幽禅娘亲含笑而终,仿似看见蛇蔓在苏轻涯身体里生长,触角探进血肉,探进心肺,最终在他头顶绽放,开出一朵鲜红的蛇信花。 “蛇信花……”苏轻涯沉吟,手指又拂了拂蛇蔓:“原来那是你娘,说来我还真该多谢她,是她替我找到失传已久的蛇蔓,还劳心劳力替我种上,让我内力大增,还妖精似的容颜不老。” 幽禅的身子又开始发抖,单臂握起了刀,厉声道:“无论如何你死期到了!三千亡魂,他们等你人头祭奠已经太久,你忏悔吧!” “我为什么要忏悔。“苏轻涯前倾身子,笑得轻蔑:“你定膻门莫非就是善类,我若不反抗,我血莲教要死的人又何止三千!” “可是那三千人不该死!我弟弟,死时才一岁,一岁……连说话还没学会……” “这么说蓝若便该死。”苏轻涯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:“在街边使幻术哄小孩开心的蓝若,取自己膝盖骨替人接骨的蓝若,十年来让血莲教再无纷争的蓝若,他难道就该死?” 幽禅一顿,眼里血色更重,心却万分咸涩,好像沉进了深海。 “他是不该死。”这句回答已经被抽去了七成力气:“可这能说明什么,说明你无罪还是……” “说明这世间的对错还轮不到你来评判!”苏轻涯将杯里葡萄酒一饮而尽,夜光杯华光一闪,转眼在半空裂成碎片,往幽禅要穴袭来。 十块碎片,九块正中目标,幽禅手里的弯刀舞得象雪光一片,可也只挡住了十分之一。 苏轻涯的身子如影附来,右手握住她伤口,手背藤蔓舞动。 “说明我自然是罪孽滔天,可你未见得就是雪白莲台!”他又加了句,掌间真气催动,在幽禅身体里疯狂游走。 一小截黑色的藤蔓从幽禅肩头露了出来,在伤口里不住挣扎,最终还是被真气逼迫,离开了幽禅的身体。 “我答应过蓝若,保你不死。”苏轻涯轻声,弹指将那株藤蔓击成飞灰,接着长袖一挥,转身再不瞧幽禅一眼。 幽禅在他身后绝望地挥起了弯刀,刀光在离背一寸时停住,被袖角拦腰卷起。 “拿我人头祭三千亡魂,你还不配。”不曾转身的苏轻涯将宽袖又是一挥。 弯刀落地,断成三截,刃口再没一丝锐气。 “她是不配。”一直沉默的公子终于发话:“成王败寇,你也不必为那三千性命忏悔。” 苏轻涯的唇边漾起了笑:“两指就夹住千斤羽箭,片刻就能听出我机簧所在,这位公子应该才是正主,是我要等的人。” “你料定我会来?” “料定。灭血莲教而不杀苏轻涯,那么就是还没灭尽,你必定会来。” “嫁祸,借刀杀人,好计谋。”苏轻涯轻轻抚掌:“我只是好奇,你是从哪里学来我血莲教的蛊术和媚术,学得这般好,用它杀人,害我血莲教百口莫辨。” 公子沉默,没曾回答,只是打了个响指,半空中立时飞起了荧光。 满室的荧蛊,最终在他掌心聚拢,开成一朵血莲。 “我是替这荧蛊的主人来问一句话。”荧光中公子的脸有些妖异,和苏轻涯有三分神似:“问你可对她存有愧疚。” 苏轻涯微微一怔,面孔上冰雪却不曾融化。 “不。”他回得斩钉截铁:“从跟我第一天起,她就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,既然明白,就不该有怨言。” 公子冷笑了声,手里血莲四散,又化作满室荧光。 “愧不愧疚你都得死,我又何苦多此一问。”他道,黑衫腾空而起,杀气便如利刀,转瞬盖过满室寒气。 这是第一次,晚媚见到公子使出了全力,甚至是使出了从未使过的兵器。 黑色袖口里的一道蓝光,蓝色的锥,通体透明,在两人过到一百招时终于亮相,象情人坠下的泪,凄楚却美丽。 这道美丽的蓝光最终是抵在了苏轻涯的眉心,锥尖破开皮肉,切进去足有半寸。 鲜血从他眉心落下,滑过右脸,温热的一道。 蛇蔓微微颤动,在他右脸暴涨,顷刻间已经是漫过眉心。 抵在公子胸前的那只右手也有了动静,手背藤蔓向前,居然是长过了手指。 掌心本来离胸膛还有半寸,这胜负间的半寸顷刻便已不见,黑色藤蔓穿进公子前胸,遇血更是盛放,枝条穿过身体,在他后背舒展成一个美丽的涡旋。 三 公子应声倒地,苏轻涯后退两步,蛇蔓挣扎着回到他身体,只在公子后背留下了那一枝涡旋。 额头的伤口居然顷刻愈合,可苏轻涯的神色还是难掩痛楚,只能由着那蛇蔓在他脸颊一阵狂舞,最终爬到了眼角。 原本在角落的晚媚这时上前,伸手将身上衣服扯碎,拧成一团后拿火石‘轰’一声点燃。 地室里涌起从未有过的热浪,蛇蔓受到鼓舞,终于从苏轻涯太阳穴探出头来,痛快的展开了一个枝叶。 苏轻涯弯腰,张口呕出了团黑紫色的血,紧接着袖卷狂风,一下将火光掩灭,单手将晚媚顶上了后墙。 那只左手在晚媚脖颈越掐越紧,晚媚呼吸困顿,胸膛不住起伏,赤裸双峰就这样击打苏轻涯的身体,一下又一下,最终让他松开了五指。 身体里热意不住的翻滚,苏轻涯将身子前倾,声音都有些沙哑:“你要明白你这么做的后果,不止是我,我身体的这株蛇蔓也已经十年没碰过女人。” 晚媚眼里雪光一闪,忽然间张开双臂,将苏轻涯牢牢抱了个满怀。 滚烫的身躯,滚烫的欲望,比刚才的火光还要滚烫,蛇蔓着魔般的从苏轻涯右掌背涌出,两根冰凉的枝条在晚媚胸前盘旋,接着蜿蜒往下,一前一后,探进了她身体两个洞穴。 厮磨,辗转,方式和正常的男人一般无二,可那两株是蛇,蛇蔓,冰冰凉的蛇蔓。 恐惧在晚媚的每一个毛孔上打滚,可她咬牙,将苏轻涯抱的更紧,明显感觉到他的男根也立了起来,向下牢牢抵住了她的肚脐。 “二十五年前,蓝禾被献祭之前,你有没有这样抱过她,最后一次抱紧你的女人?” 就着苏轻涯的耳际,晚媚轻轻吐气,一句话就像一道熔岩,轻易烫穿了苏轻涯最后的防线。 没错,二十五年前,血莲教左护法蓝禾被献祭的前夜,他就是这么拥着她,两人抵死缠绵,化云化雨化作了两条纠缠的蛇。 那痛快真是前所未有,一无所知的蓝禾觉得自己真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,在高潮时两眼惺忪,搂紧苏轻涯的脖子问道: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不是,你会一直这样待我是不是?” “是。” 苏轻涯当时答的毫不犹豫,在她耳边冷涩的笑:“如果我负你,你就化作蛇蔓,住进我身体,纠缠我,磨折我,不死不休。” 蓝禾当时不语,第二天被送上祭台时也依旧不语。 四十九个男人依次在她身体里进出,她当时只是看着苏轻涯,一言不发,眼里住着一条冰冷的蛇。 “左护法蓝禾,血性至阴,献祭的唯一人选。” 这句话在苏轻涯耳际盘旋。 那是定下计策后长老和他说的第一句话,当时他没有反对,现在也依然不后悔。 血莲花折断,瘟疫爆发,献祭,接着是拯救众生,这是一条多么理想的拯救血莲教的捷径。 大丈夫所谋者大,再给他一万次机会,他也仍然会做这个决定。 可是当蓝禾最终被沉进血池,那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他,慢慢没进池面,他还是觉得通体一凉。 蛇蔓,冰凉的蛇蔓,其实从那一刻起就已经种进了他身体,不是蛊虫,而是怨恨和永不原谅。 所以,当五年后那个女人将一株真的蛇蔓送进了他身体,那一刻的冰凉他并不觉得刺骨,甚至是感觉期待已久。 这世上真有报应,诅咒原来真会应验,那说明这个世间还存有公平。 回想到这里苏轻涯扬起嘴角,将衣摆撩开,男根送进晚媚身体,和那根冰凉的触角紧贴:“那晚我的确是这么抱着她,抱得比现在还紧,发誓说我如果有负于她,就被蛇蔓缠体,不死不休。” 炽热的性器开始抽插,蛇蔓绕上了男根,在那上面紧紧盘旋,这样癫狂的刺激让晚媚终于有了感觉,乳尖象晶石般耸了起来,下身止不住的开始逢迎。